看板 marvel作者 hwwhww (小管)標題 [創作] 邋遢姑19 姜姐(下)時間 Tue Apr 19 08:24:50 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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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有趕上大家的早餐時間~
沒有存稿了,我們可能...大概...下禮拜再見?@@
姜姐身上還有一些事情沒有解釋清楚,之後會給大家個交代的...
~~~~~~~~~~~~~~~~~~~~~~~~~~~~~~~故事開始~~~~~~~~~~~~~~~~~~~~~~~~~~~~~~~~~~~~~
兩的禮拜又一天,兩個禮拜又兩天。白大善日日夜夜在房間裡踱步,把光頭都快搔出頭髮
。
「不行,這樣下去不行。」他拎起椅子上兩個禮拜沒有洗的外套,風風火火打開門,左腳
才踏出去,一個沒站穩差點摔個狗吃屎。
「白光頭,要不要休息一下,你看起來很不好。」尹凡心走過去扶起他。白大善原本圓滾
滾的肚子在兩個禮拜內消風。他吃不下也睡不著。
「休息?沒有那個外星時間,坐下來的那幾秒,姜姐可能就在哪裡被人糟蹋。」白大善的
眼睛濕濕的,好像要哭了。
「糟蹋?姜姐是誰?她的戰力這麼強,看看哪個和她相親的男人沒有跑得比飛得還快?記得
前一陣子不曉得哪來的黑道來雜誌社叫囂,姜姐一出面,沒一個打得過她。姜姐會不會有
事你心裡不該清楚嗎?」小張坐在位置上把腳翹得老高,正把一袋跳跳糖全倒進嘴巴。
「張狗你一天不說話是不是會死掉?事情都這樣了還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好歹裝一下。」
小朱把一支筆丟到小張臉上。
「同情心?」小張不為所動。「同情心是什麼?我也很想知道。」
拗不過白大善成天垮著死魚眼,一哭二鬧三上吊,尹凡心開車載著喪失行為能力的老闆前
往名為「愛的泡泡婚友社」,打算自己來當偵探。
「阿我們不就是雜誌社嗎?挖人老底揭人瘡疤不就是本行?白光頭你擔心,幹嘛要乾巴巴在
這裡坐著等人家來給你答案?」小張一語中的。白大善乾嚎一聲抓著車鑰匙就要衝出去,
全社動員也拉不住他,只好派尹凡心當作司機,以免瘋狗到街上,姜姐沒找到,先製造個
連環車禍把自己送進警察局。
「你先冷靜一下,警察肯定來查過了,你等等乖乖站在旁邊就好,我來談話,免得嚇到人
家。」尹凡心把車停好,把一包兩百抽的衛生紙塞到白大善手上。
白大善抽著鼻子揉著紅腫到睜不開的眼睛。「我……我看不太到。」
於是尹凡心只能像牽著小孩一樣把他領到那道裝飾得喜氣洋洋的玻璃門裡面。
婚友社的人說最後和姜姐配對的男人叫做顏雨珅,中年有為,是榮獲五星等級評價的黃金
單身漢,風評絕佳。
「長得帥,學歷家世好又有錢,根本是言情小說裡霸道總裁的真實版,可惜眼光高,連續
相親了好幾個女生都說不喜歡,所以我們才想到了云娘,她也是情路坎坷,明明條件那麼
好,就是少了點女人味,所以才那麼久都找不到真愛。」婚友社經理是個看起來柔情似水
的嬌小女人,頂著一頭棕色的大波浪頭髮,眼線像失速的火車從內眼角一路衝到了太陽穴
上。
「誰說……誰說姜姐沒有女人味?」白大善擤著鼻涕,一面抽著衛生紙胡亂在臉上擦一把
再丟在腳邊愛心形狀的垃圾桶內。「姜姐是我見過最棒的女人,你們這裡的臭男生哪個配
得上她?」
婚友社經理憐憫的看著這個水腫得像顆發麵饅頭的中年男子,面有難色的用甜美娃娃音提
醒他。
「先生,請不要把用過的衛生紙丟到花瓶裡面。」
「阿心,我們現在怎麼辦?」坐回車裡,白大善手上的衛生紙只剩下個空盒。
「怎麼辦?當然是去找顏雨珅阿。」尹凡心好心幫老闆系好安全帶,發動車子準備出發。
「怎麼找?」白大善虛弱的問,抽抽答答。
「剛剛經裡打開顏雨珅個人資料的時候我看到了他的聯絡電話和地址。」
「阿心你怎麼那麼厲害?偷雞摸狗的事都做得得心應手了?」
「還不是跟你學的,」尹凡心沒好氣的說。「你不記得十年前你為了找到我,去大學教
務處假裝家長,把整本學生檔案都翻過一遍的事了嗎?」
沒有燈光的地下牢房裡,六個與世隔絕的女人,有人輕輕啜泣,有人放棄掙扎,有人虛弱
的躺在地上。
還有人安安靜靜梳理一頭長髮,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就當又是個平凡的日常。
「姊姊,姊姊。」靜謐中傳來小心翼翼的呼喚。「妳叫做云娘嗎?我是愛蓮娜,可以叫妳
姊姊嗎?」
兩米不到的對面,叫做愛蓮娜的女人從籠子的隙縫間努力伸長纖細的手臂,差一點就要搆
到站在另一個牢房內孤芳自賞的姜姐。
「任何時候都要端莊,像個大家閨秀一樣。」那是很久以前那個人對云娘說過的話。姜姐
記住了。滄海桑田,她無時無刻沒有忘掉,活著就要人模人樣。
姜姐瞅了狼狽不堪的女人一眼,慢條斯理眨了眨眼睛。漆黑的室內在她眼裡,所有細節都
無所遁形。
「隨便妳。」她說,順好頭髮,就開始擦拭身上乾掉的血漬。「別對我哭,省點力氣。」
「姊姊,不是的,我在想,有什麼辦法我們可以合作一起逃出去。」
三號和四號牢房傳來窸窸窣窣掙扎爬起來的聲音。「出去?我也要出去。」「我也是,帶
我一起走吧。」兩個女人幾乎是一口同聲要求加入。
「出去?我可不急。」比起索盡枯腸思考逃跑計畫,姜姐更享受被禁錮的狀態。自從開始
在白家做事,庸庸碌碌,她一刻沒有閒下來過,也好久沒有機會遠離熱鬧,獨自安坐在黑
暗裡,緬懷那個久遠到記不得時間的過往。
漆黑潮濕的地牢、骯髒狹小的籠子,飢餓與虐待,貪婪與瘋狂。這些姜姐都經歷過了好多
次,麻木了更不在乎,她甚至把這種劣俗的遊戲當做思念那個人的藉口。好久好久以前,
她第一次被困住,那個人踏著微弱的月色降臨在她頭上。
「來,看著我,跟著我做。妳得學著當人,等妳學會了,他們就會放妳出去。」
必須努力仰著臉才拿看清外面的世界。那個人有著黑黝的皮膚,結實的胸膛。他總是穿著
麻布的褲子,光裸著臂膀,稚氣未脫的臉上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閃閃發亮。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她第一次開口講話的時候,少年拍著手笑得美不勝收;當她第一
次學會用雙腳走路,少年摸了摸她的頭說這是讚賞;當她第一次試著揚起嘴角模仿據說是
開心的表情,少年細心的用一支白玉簪子幫她把長髮挽起來。「如果妳是個人,一定是個
很美麗的姑娘。」他說。
從狹小的井口看出去只有一小片天空,天空上有一輪明月,有時候圓,有時候缺。姜姐無
聊的時候就會對著月亮唱歌,期待著那個自稱為朋友的人再次出現。
「云郎。」那個人說那是他的名字。名字是什麼?為什麼要有名字?當時得姜姐不懂,直到
有一天烈火燃燒上了天空,地面上廝殺聲起,鮮血和屍體越疊越高,腥臭的液體滲透進土
壤,汙染了她所在的那口破井。
「姜云郎,我叫姜云郎。」那個人瞎了一隻眼睛,半張臉都被硝火摧毀,拖著唯一能行動
的一條腿,磕磕絆絆掙扎到了她的牢房前。
少年的笑容在殘破的臉上依然絕美,他伸出拳頭,展開,掌心放著一朵粉色的芍藥花。「
這是什麼妳一定不認得吧?」用巍顫的手最後一次挽起她的頭髮,把花插到鬢上。「妳不
用知道,我知道就行了。只要看見這朵花,我就會想起妳。」
閉上眼睛之前,那個人幫她把牢房的門打開。「現在聽好,」他說,一個字一個字都很勉
強。「用這雙腳,像個人一樣走出去,往東,盡頭的地方,就會看到妳的故鄉。」
姜云郎,這個人的名字,是她學會的第一個單詞。很久之後她才明白人為什麼要取名,這
樣,才好弔喪。
千年之後,姜姐再次被擒住塞進牢房。但是這一次,她一點也不怕,只有淡淡雋永的哀傷
。
五號房裡有微弱喘息。「哈哈,哈哈。」一號房傳來越來越大聲的笑,名叫夢露的女人突
然拍著地板笑岔了氣。「逃?逃出去?妳們這是自尋死路。」
「閉嘴,妳小聲一點,驚動樓上的惡魔就不好了。」二號房裡的愛蓮娜急匆匆揮著手要制
止這不知輕重的瘋女人發出噪音。
「沒用啦。」三號女人對愛蓮娜說。「她瘋了,在這裡關了太久,每隔一段時間就會發病
。顏雨珅不會下樓的,他習慣了,根本懶得再管她。」
「那正好,我們就趁這個時候討論一下吧?」四號房的女人怯生生發表意見。「我受不了
了,再這樣下去我也要瘋了。」
「死?」聽到敏感的一個字,一號房比哭還難聽的笑聲嘎然而止。「死。」夢露彷彿被觸
發的NPC,開始滔滔不絕。「對,我們都會死在這裡,一個都逃不掉。五號,六號,一號
,二號,三號,四號。讓我想想,想想今天換誰了?是五天,六天,還是七天?每隔一段日
子顏雨珅就會殺一個人。妳們知道他怎麼殺人嗎?不知道吧?讓我來告訴妳們,因為我看過
,看過他抓著頭髮,對,就是頭髮,這就是他最喜歡把人拖出去的方式。尖叫吧,尖叫聲
越大他就越爽。然後看到門口的大水桶了嗎?他會把妳們的臉浸進去,拿出來,浸進去,
再拿出來,直到妳們再也叫不出聲,然後,然後……」
「然後怎麼?」四號房的女人顫抖著聲音催促。「然後會怎麼樣?」
「然後,」夢露安靜了兩秒鐘。「框框框框框框框框。」她嘶喊起來,「框框框框框框框
框,拿一把大榔頭把妳的頭打碎掉。」
「哇。」四號房的女人忍不住哭了出來。「怎麼辦?我們要逃出去才行,逃出去才行阿。
」
「逃出去?」夢露磨著牙齒陰陽怪氣冷笑。「上一個試圖逃出去的女人就住在四號房,妳
的腳底下,對,就是妳每天躺著睡覺的地方,不久前才塗滿了那個女人的腦漿。」
之後的好幾分鐘大家都沉默了。該說什麼才好呢?逃與不逃都是死路一條。
只有姜姐,她很有閒情逸致的趁著安靜的空檔輕輕哼起歌來,不知名的語言,古老的曲調
,猶如詭異的催眠曲,冷清又使人忍不住嚮往。
她的歌聲迴盪,清澈而響亮,如同咒語一樣,讓所有人都沉浸在裡面不可自拔。
化身居住在深海裡晝伏夜出的妖精,姜姐佇立在深手不見的漆黑裡用獨特的方式惆悵。曼
妙身姿隨吟唱搖擺,濃密長髮歇在肩上,她自得其樂,傍若無人,深邃眼眸藏在濃密睫毛
下,散發遺世獨立的金光。
驅車前往顏雨珅住處的路上,白大善給尹凡心講了一個故事。這個故事很有白大善的風格
,就是不知所云。但是自從從雲中鎮回來之後尹凡心再也不糾結什麼是正常。這個世界,
原本就是一個巨型的派對現場。
白大善說,這個故事是在他很小的時候有一次為了抓一隻小野貓而被抓傷,姜姐講給他聽
的。
她說,很久很久以前,飢荒發生,遍地屍骸,民不聊生。
這場飢荒源自於一場戰爭,而這場戰爭,開始於各國強權對於一件寶物的爭奪。
那件寶物是一條人魚,在一個窮鄉僻壤的小漁村被捕獲。
傳說,人魚落淚為珠,肉使人長生不老,用人魚膏製成的蠟燭,永恆都不會熄滅。人魚是
妖也是水神,形似女,故受男人愛戴;能織布,生產絲綢價值連城;且能馭水,而水源,
就是富國民強的根本。所以沒有人不想要。
但是人魚沒見著,反而導致一場人間災難,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小孩白大善搖搖頭。
「因為他們想要據為己有的東西,從來就只存在幻想。」
「所以你的意思是姜姐是那隻逃走的貓?還是姜姐不存在?」白大善隨便講,尹凡心就隨便
問。車子行駛在歪歪曲曲的山路上,越開路越狹窄。
「我不知道。」白大善說,擤了一下鼻子。滔滔不絕了一下,他止住了眼淚。「我就是忽
然覺得姜姐在的時候都像一場夢,現在她不見了,會不會,她其實就是傳說的生物?」停
頓半晌,望著窗外不斷往後退的森林有感而發。「有時候我很疑惑,姜姐這麼完美,去哪
裡不行,為什麼會寧願這麼長時間都待在白家?」
找不到姜姐就開始懷疑自我的白大善看起來超級可憐又可笑,可尹凡心笑不出來。失去有
多痛,他很清楚。
車子緩緩停下,一棟隱藏在植物間的紅磚樓房出現在兩人前面,鐵閘門裡流連很多灰色的
幽靈,祂們一聽見外界的動靜就一窩蜂向前湧去,無奈爭先恐後,全都只能止步於堅固的
欄杆內,搖頭晃腦,招搖著手擺動得像湖底的水草,比賽誰可以伸展得更長。祂們同時努
力張大嘴巴,一張張血盆大口彷彿複製貼上幾百次的名畫「吶喊」,驚悚的朝來訪者問好
。
房子裡,顏雨珅正在廚房裡忙碌。他磨刀霍霍,把工具箱裡所有的利器都倒出來清洗乾淨
,再從水槽底下摸出一把大榔頭,丟到一個裝滿繩子的水桶裡。
今天,又到了三個禮拜一次的殺戮日,他興奮極了,等不及要好好挑選獵物。比起禁錮他
更喜歡追逐。追逐是男人與生俱來的天性。掙扎之後的臣服就像填滿他慾望的水龍頭,女
人們的哀求與呻吟有多響多久,他就有多享受。
可恨,可恨的女人,那些視覺動物,以前總看不起又胖又醜的他,嘲笑他癩蛤蟆想吃天鵝
肉。忍隱多年之後他下定決心整容,千刀萬剮之苦算什麼?每一次躺在手術台上他都幻想
著一覺不醒,可他不能死,他要活著,向那些虛榮的女人復仇。
顏雨珅準備好了刑具,穿上雨衣,戴好口罩,吹著口哨掀開地毯,進入他那見不得光的小
天地。
「我可憐的獵物們,」打開雙手對著六個牢籠展示他的雄風,顏雨珅的眼神每到一處就碰
到瑟瑟發抖,他太滿意這樣的效果,直到目光來到最後一個牢房,陰影裡有一個女人婀娜
多姿,端莊閒適,一雙眼睛溫柔與犀利並存,直視著他不寒而慄。
那雙眼睛金燦燦的,裡面包榮萬象,就是沒有人性。顏雨珅情不自禁思考這雙眼睛透露出
的訊息,但他絞盡腦汁,腦海裡竟只浮現出國家地理頻道裡等待羚羊的母獅。
荒唐,不成體統。顏雨珅不喜歡被挑釁,尤其是在他的地盤裡。奴隸公然頂撞主子,無論
如何不能忍受。
「妳,」他用手指著那名叫姜云娘的女人,壓低嗓音。「妳就是我今天的玩物。」
喀擦一聲沉重的鎖頭落地,六號房門開啟。「我數到十。十秒,給妳逃跑的時間。」顏雨
珅命令,臉上在笑,胸膛裡凝聚越來越多的連他自己也不明白是興奮還是顫慄。
「唉。」姜姐步出監禁,慢條斯理打了個哈欠依舊雍容大氣。「我看你這別墅那麼大,有
沒有游泳池?我想運動一下,順便洗個澡,清醒清醒。」
「十……」顏雨珅沒有回應,開始倒數。看來要這個腦路清奇的女人明白恐懼,他要表現
得更有決心才行。
「不說?」姜姐在和顏雨珅錯身的瞬間輕輕在他耳邊吹氣。「紅燒還是清炒?我喜歡生的,
你呢?」
姜姐拾階而上,不疾不徐。「你慢慢數,別太急。」妖嬈的身影消失在門口時,所有人都
幻聽到了一串銀鈴般悅耳的笑音。
「白光頭阿,我們等等再去按門鈴。」望著門口聚集張牙舞爪的怨靈,尹凡心擔心門一開
,白光頭那顆香噴噴的大饅頭就會被瞬間吃乾抹淨。
「為什麼?」白大善可憐巴巴的,很好保持了麻瓜的屬性。
「因為……」想不到藉口就胡兜,反正白大善現在神智不清。「因為要做一下功課,我們
要先搞清楚顏雨珅是什麼樣的人,才好對付他,對吧?」尹凡心隨口編下去。
「可是我們要怎麼了解他呢?」白大善問,居然沒有被糊弄完全。尹凡心只好再發揮想像
力。「通……通靈阿。」他急中生智把手抵在額頭上,閉起眼睛假裝很專心。「我這次回
雲中鎮開了天眼,你相不相信?」
隔著一道鐵門和房子,與世隔絕的別墅後院裡,姜姐找到了她的目的地,一座標準型游泳
池。池裡注滿了清水,水面上漂浮成堆落葉,增加了池底的隱密性。
她哼著歌散開頭髮,褪去衣物,宛如一條滑溜溜的大蛇,安靜潛入池裡,一絲水花也沒濺
起。
此時顏雨珅一手拿著榔頭,一手提著繩索,來到了後院。夕陽西下,天邊一抹嫣紅延伸到
了游泳池畔。
「姜云娘,姜云娘妳在哪裡啊?躲好了,等我找到妳,就要把妳的每一根骨頭都敲碎。從
腳趾頭開始,一路向上,最後是妳那張不可一世的臉。」
沿著游泳池畔步行,不時往水裡探望,他自信滿滿,水中漂起細細的水泡。他的獵物正在
裡面屏息。
「我在上面等妳。」顏雨珅蹲在泡泡不斷出現的角隅,看著錶數著時間。人在水裡憋氣的
極限是多久?一分鐘還是五分鐘?女人不論想不想死都得從水裡探出頭換氣。那時候,就像
打地鼠一樣,他的瑯頭已準備好,把這個死到臨頭還沒有覺悟的女人打個稀巴爛。
悠悠上升的氣泡越來越多,透過樹葉的縫隙,有什麼東西好像在水中閃著金光,猶如一條
大魚。
該不會游泳池進了鱷魚吧?一秒鐘的時間,顏雨珅有些疑惑。他很久沒有整理過後院了。
一直都太忙碌,這個游泳池幾乎要成了後天型成的沼澤地。
該不會是鱷魚吧?
正思考,水面上波光粼粼,一條銀色的大尾巴挾帶在漣漪中間現形,上面的鱗片光彩奪目
,巨大的鰭尖銳無比,夕陽下,招搖著殺氣。
真的是鱷魚嗎?鱷魚的尾巴沒有魚的鱗片,但是如果是魚,未免太過巨大。
那條尾巴彷彿感覺到了顏雨珅的好奇,翻騰了一圈就再次沉入水底。
夕陽西下,夜幕來臨。顏雨珅知道黑夜之後就有很多藏匿的空隙。他要抓到姜云娘並殺掉
她,就得趕在最後一點陽光消失之前。
「云娘,云娘阿,妳在哪裡?」他呼喊,決定暫時不理會游泳池裡的怪生物。
「嘻嘻,嘻嘻嘻。」稀薄到幾乎融化在空氣中的笑聲迴盪,猶如樂音,從陰暗的水底扶搖
而上。
於是正準備轉身離去的顏雨珅被吸引,忍不住,他再一次把頭探近水邊,試圖看清楚。
晚風吹撫,吹散了水面上的障礙物,深淵裡,一張白皙如珍珠般的女人的臉緩緩靠近。她
的一頭長髮飄逸,襯托光裸的胴體放蕩又妖異,下半身隱沒在底下,引發人無限遐想。
「下面,下面有什麼呢?」顏雨珅被美麗的女人震懾,慾望湧現如海浪,瞠目結舌間不經
意濕了褲檔。
「再清楚一點,再看清楚一點就好。」不知不覺,顏雨珅的半個身體已伸出了水池邊,他
凝視水底那雙勾人魂魄的金色眼眸,彷彿被催眠般,將臉湊上去想要一親芳澤。
「顏雨珅。」水中的女人朱唇輕啟,展開雙臂宛如一張華麗的大網。「顏雨珅。」她呼喚
他的名字,非常好聽。
顏雨珅感覺如夢似幻,傾身想要接住幾乎要衝破水面的綺麗。
撲通一聲劃破寂靜夜色,游泳池裡逐漸暈染鮮豔的色彩,就像一朵寂寞盛開的芍藥花,獨
自美麗。
距離兇案現場不遠的地方,尹凡心還在閉著眼睛裝神弄鬼。他還沒想好下一步該怎麼做。
外面鬼影幢幢,兩個生人一下車,難保不被攻擊。脖子上的傷口還隱隱作痛,全身都是瘀
青,最近總是舊傷沒好就添新的,走進醫院的次數頻繁到他無地自容的地步。前幾天在勞
工局,等待的空閒裡恰巧耳聞隔壁幾個失業青年在討論濫用健保資源和拖垮政府財政的議
題,他默默換了座位。
「阿心,阿心。」可是白大善顯然等不及,他像撞見鬼一樣突然劇烈搖著他的肩膀大吼大
叫。
「阿心,你看你看,鐵門裡面是不是有好幾個女人?」
白大善什麼時候也看得見鬼了?難道穿梭陰陽的能力有傳染性?尹凡心睜眼,門內萬頭竄動
的灰影中夾著幾個生動的女人,個個灰頭土臉,驚慌失措。
「救命,救命。」她們呼救的聲音也如此真實,真實得就像活生生的人。
「我的天。」
在白大善匆匆忙忙下車往女人們的方向奔跑去的同時,尹凡心抓起手機,按下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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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 guice: 推...3F 04/19 09:04
推 sweetnien: 所以姜姐是人魚?好好看唷!期待下禮拜!4F 04/19 09:17
推 soyjay: 所以姜姐是人魚 被關在地牢裡的人魚???7F 04/19 09:53
推 tingjj: 只有白光頭是麻瓜www8F 04/19 09:58
推 ncbrooke: 哇!!是人魚!!!
我看到都忘記呼吸了啊!11F 04/19 10:22
推 Mieke: 請問有參考高橋留美子的漫畫嗎?然後阿心讀大學是20年前的事嗎?我以為阿心不到30歲說
沒惡意 只是高橋留美子或者日本對人魚的設定好像是這樣13F 04/19 10:33
推 ncbrooke: 看了一遍又一遍,好喜歡云娘啊!<317F 04/19 10:54
→ hwwhww: 回M大 人魚的設定其實是google中國的人魚傳說 東方的人魚好像都比較恐怖 漫畫的話之後去拜讀一下 好像很有趣!設定是十九歲上大一...其實是十年前哈哈哈 數學不好馬上改19F 04/19 10:59
※ 編輯: hwwhww (114.43.127.212 臺灣), 04/19/2022 11:00:54
推 fatcung: 邊吃午飯邊看這篇,便當裡的肉都變得好吃起來了!
但是跟兇手相親過的女方都再也沒出現過、新聞有報導連續失蹤案件(有失蹤者的圖像),難道都沒有婚友社員工覺得奇怪嗎?失蹤者的親友也都沒人知道她們去相親嗎?就算這些親友都不知道,但雜誌社的人知道啊,居然也都不跟警方說這麼重要的線索嗎?(兇手甚至還留了真實的地址在婚友社耶!)
覺得這一點很不合常理。29F 04/19 1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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