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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題好難呀。」
充滿稚氣的臉龐，綁著馬尾的她，
是班上的第五名。

「這題拋物線妳先解出這裡，剩下的老師都教過了。」

「欸，這題呢？」
略帶笑意的她問著。

「什麼叫，試以妳的腦袋解釋y+z=?
  這應該不會考吧？」
滿臉疑惑的我腦袋打結了。

「吼，你超笨的，這麼簡單的題目都不會，
　你的數學老師在哭喔。」
開始賊賊笑的她，好可愛，
可是我還是不太懂這到底是什麼。


放學後我們常常在一起研究數學，
說是研究數學，但其實是我教她數學，
高一的時候她超拙的，帶著小小圓圓的細框紅色眼鏡，
披頭散髮得她就像北車四處遊蕩的遊民，
雖然她的嘴唇附近那顆痣是我最愛的那顆痣，
但我看到她整身鬆垮垮的制服，
我想我這輩子都不會接近這號人物。

在一段後，我抱著又能在班上稱霸的感覺，
看著能使我驕傲的成績單，
沒想到的是我們班的怪物跟山一樣多，
我竟然只有第十一名，我連前十名都沒有是怎麼回事？
我開始尋找第十名到底是哪個王八蛋，
『陳美歆』
這一定是個女生的名字，所以長怎樣？

怎麼會是那個拙女，我輸給了拙女，
而且我還輸了三科是怎樣，
滿懷憤怒的我看到她正看著我偷笑，
我！一！定！要！把！妳！打！敗！


爾後那兩次段考，她進步我就進步，她退步我也跟著退步，
很不開心的是，她的排名永遠都在我前面。

「老師在這宣佈件事呀，我們班前二十名是用功，
　排名也很激烈，但其他人的成績根本沒有動靜嘛，
　所以我幫你們分了組，老師自己做籤很辛苦的，
　名單我貼在公布欄了，希望暑假你們能好好念書，
　不要只顧著玩呀！
　還有我都跟家長說好了，所以你們想逃...門都沒有啦！」
班上鬧哄哄像菜市場一堆大媽砍著今天的菜價，
我還正想著哪個幸運鬼可以跟我一起讀書，
『陳美歆』

「靠，怎麼又是妳阿。」

「請多指教了嘿嘿嘿嘿嘿嘿嘿。」
她用著贏家的姿態看著我，頭抬高高的只用鼻孔看我，

「死吧妳！」
往她鼻孔戳下去之後，她痛到在地板上打滾，
還一直踹我椅子，後來我因為這樣被記了一隻警告。

暑假很快的來到，屁孩們也不忘在速食店卿卿我我的，
彷彿整個城市都是我的調戲館，

「靠腰啊，你們要喇機不回家啊在這邊喇可以看膩！」

「啊你們要看書是不會滾回家看蛤幹。」

「你真的超級爛的耶哈哈哈哈，
　嗆輸國中生還生氣換位子，
　難怪你國文差點被老師當。」
她從剛剛就一直笑到現在，還笑到流眼淚，

「閉嘴啦！我覺得那邊冷氣很冷啊換座位不能嗎。」
超級漏氣的我鑽進xy的世界，
看能不能讓我的心情積分上去。



「欸，你會不會解這題。」
手拿著排組機的題目的她問。

「好弱喔，這題用C一下就出來了耶。」

「真的耶，你數學～好強喔～」

「廢話，我數學每次都考得超級高，可以跟第一第二名PK耶。」

「哇～～卓銓澍好棒棒窩～
　啊你怎麼每次都考輸我呀～好～廢～喔～」
她用那張超醜的臉對我擺出很鄙視的眼神，

「妳再嘲諷我就不教妳數學了。」

「愛生氣的小澍好可愛喔～」
突然笑開懷的她，其實有些可愛。

自從我們一起讀書後，雖然成績沒有太大的進步，
但我們的關係一天天的越加越高，
喜不喜歡？
其實我不太清楚。




「小澍你想選哪組？」

「不知道，妳呢？」
刁著筆的我看著一團好像被雷打到的毛球。

「我不知道。」

「妳文那麼好，去一類啊有前途喔。」

「誰知道囉～嘻嘻。」
笑嘻嘻的她在餐桌的另一端吃著大麥克。

後來我選了三類，原本想說可以脫離了那死對頭，
我錯了，感覺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她，

「孽緣斬不斷啊唉！」
她又開始用鼻孔看我了。





我們的名次還是依然追逐戰，我還是在她後面一、二名，
不一樣的是我們變得一直進步了。

「欸，我要去你家。」
簡短的一句話是開啟我們下一步的鑰匙，
從那天起，她幾乎天天都來我家念書，
我還記得她第一天來的晚上，
我媽看著我，皺著眉頭，
又忽然放鬆，嘴巴微微張開，
點了點頭，露出了很不舒服的笑容，

「不是啦，不是妳想的那樣！」
我比著我媽中指，她還是繼續那奸詐的微笑，
接著是我弟，他拍了拍我的肩，

「哥，加油。」

「幹，加你媽九二汽油啦。」
我往他後腦勺巴下去，



進到我房間的她，看著整齊乾淨的空間，
井然有序的書，儼然得讓她嚇到了，

「你有潔癖？」
沒想到她開口後問的是這種爛問題，
當然，我沒有理她，
她開始在我房間亂走，最後用了一個醜到爆的起跳，
大字形的壓在我的床上，
我馬上翻了她十秒白眼，就繼續看我的書了。

「叩叩。
　阿澍啊，出來。」

爸爸沉穩厚重的聲音不免讓我覺得有事要發生了，
畢竟他很少找我，
但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拿了一個保險套交到我手上，

「要好好對人家啊。」
沒想到我最尊敬的老爸竟然和我媽我弟起鬨，
沒想到老爸你智障智障的。

「你爸叫你幹嘛呀？」
在床上翹著二郎腿的她看著書說，

「請妳吃口香糖啦。」
我氣呼呼的把保險套扔在床頭，
我還以為她會吃掉，
但她沒有理會我到底扔了甚麼，
可是她走了之後我卻找不到保險套。



「你看～我是超級大正妹～」
撥著秀髮的她，換上碎花連身裙，站在我衣櫥鏡前搔首弄姿，

「妳終於肯整理那坨超毛的頭髮和打扮了呀。」
我試著不去注意她，埋首於諫太宗十思疏。

「幹嘛不看我！沒關係的！多看我幾眼，
　放心愛上我，我承受的住！」

「妳先把這一本寫完我再考慮。」
我丟了本數學講義在床上，她皺皺眉，

「對了，妳不要把橡皮擦屑弄在我床上喔。」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兩個小時累積的橡皮擦屑把床弄的白白的，
床髒到一個無法言語的地步，
我跳上床，她正好躺在床上休息，
我把她定在床上，滿腔怒火的我緊盯著她，
我沒有一次那麼近看她，
唇紅齒白的她，小臉逐漸變紅，還有修得很好的秋娘眉，
有些凹陷的眼睛，山根像海格力士一樣頂著大眼鏡，
閉起眼睛的動作像所有戀愛小說親吻前一定會做的前置，
眼前的女孩，我是否不曾動心？

其實我早就知道她只是不愛整理頭髮，
在那一根根頭髮後的可愛稚氣，就算是亂糟糟的頭髮，
也不減她原有的清純，
在腦中一一想著這些的我，像永不交會的雙曲線，
永遠沒有交點，
可是她卻用吻來解釋這一切，
她勾著我的脖子，蠢蠢欲動的舌頭慢慢伸進我的嘴裡，
我還沒來的及反應，但我已經推開她，
快速的跑回我的書桌前，
她失落的樣子就像吃不到糖的小女孩，
那天她走了之後，我翻開那本數學講義，
上面的數字彷彿跳動著，充滿活力的樣子就像她，
而且只剩下個位數的題目。



隔一天她依舊幫我帶著擠滿醬油膏的培根薯餅蛋餅，
還是坐在我面前吃著早餐，
變的是她最愛的巧克力吐司變成草莓吐司，
中午也是我去幫她舀飯菜，她也一如往常的夾走我的滷蛋，
老師上課時也講錯她也很冷靜的回頭看我笑了一下，
也交換著老師提出的題目意見，
放學她也是到我家念書，好像甚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那吻漸漸被淡忘，像逝去的流星，消失在地平線的另一端。


「所以你真的不會這題喔？
　我們偉大的數學神銓澍，
　那不然你解釋一下未知數的存在好了。」
她帶有些驕傲的口氣說著，可是她卻玩著頭髮，
通常她只有難過時才會玩頭髮的呀？

「未知數就是未知的數呀還要解釋甚麼，
　那題條件根本不夠吧怎麼解，多給些條件我研究研究。」
手指轉著筆的我看著苦惱的她，

「好呀，我給你條件，過程要寫給我喔！」
答案是2665，還要用中文申論，
果然是文字題，可是大考當前，先專心念書吧。



「小澍，我這次考差了。」
語調略低，躺在床上玩著頭髮的她顯得失落，
我並未過問她到底是多差，不過這次我名次前進了不少，

「今天可以別讀了嗎？陪陪我。」
語調拉高，不常撒嬌的她抱著我床頭那隻海綿寶寶，
我起身坐在床邊，她的手環扣在我腰間，

「我是不是太不像女生，所以你從不喜歡我？」
在我耳邊呢喃著，呼起情色的氣息，喚著野性本能，
她把我制服鈕扣一顆顆解掉時臉像上次一樣，
只是這次變得像是田裡熟透的番茄，鮮紅艷麗，
我靜靜的看著她，三分害羞二分緊張，剩下的已經被慾望吞噬，
我嗎？其實我已經嚇到了。

『總不能這樣任由她處置吧？』
心頭浮上了這句話，
我粗魯的把她壓在床上，

「啊..」
輕聲略有可愛的聲音讓我理智徹底瓦解，
當我卸下她胸罩時把頭撇開的她又脹紅了臉，

「討厭..就這樣被你看見了呢…」
手掌握在她圓渾胸部上，軟綿綿的觸感像抓住水球，
又有水球無法形容的舒適感，
她樂在其中，我像數學家般嘗試各種方法，
褪下那內褲時看到早已修過的陰毛和未曾實際見過的陰部，
我模仿著色情片中前戲的橋段，儘管我不知道舒不舒服，
但我可以確定的是她很快就濕了，

「你放錯了啦..在下面一點。」
戴完套的我踏入我曾未想過的禁地，
很緊，我無法忘懷那感覺，
她小聲的呻吟，像無助的小貓，
她忘情的看著，眼中滿滿的愛意，
我要怎麼回應她？
我喜歡她嗎？
我愛她嗎？
我真的動心了？
嘿，我想我喜歡她吧。

回過神的時候我已經射了，
看著她那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分，
全裸的她坐在我床上，毫不害臊，


「所以妳今天要睡我家？」

「當然，伯父伯母都不在，難得的機會當然要睡你家呀。」
那晚，我側著身，她抱著我睡著了，
睡得安穩的她，就像解出來的方程式一樣，
有著方向也有解答。

但是我卻像曲線般，心上下起伏不定，忐忑不安。

我很驚訝的是，隔天她洗澡的時候，竟然從包包拿出一套新制服，
這根本就是預謀犯案吧？
我爸媽跟我弟根本事先知道吧！
換好衣服的她，害羞的跑到我旁邊親了我一下，
出了家門還不小心被隔壁和我們很好的鄰居撞見，

「阿唷，澍欸，高嚕逼Ｕ囉？」

「額…」

「黑啦，溫都咒會某哇故啦」
鄰居奸詐的笑有點像媽媽那時候笑的樣子，
我現在很懷疑我們社區是不是每個人都會那樣笑，
在公車上她也是緊緊抱住我的手，公車乘客都在看，
我害羞的低著頭看著單字，
充滿粉紅色的公車就像戀愛一樣，
站站都停靠，每次歇息的站牌都是幸福的時刻，

到了學校她緊緊牽住我的手走進教室，
在學校的死黨的看到這幕，
他們緩緩轉過頭討論，我想我大概是慘了，
在早自習結束後的那節下課他們紛紛大喊，
『阿澍要求塔台降落小歆的心。』
『可以降落了。』
『阿澍成功抵達小歆的心。』
鬼吼鬼叫的叫著，誰叫她在坐到位子前又親了我一下。



「拜託，可以別再一直煩嗎？」
考試壓力大到讓我理智崩潰，
在一起的我們在第二個月，考試前的一個月大吵架，
只是我怎麼也沒想到我會有這樣的反應。

「卓銓澍，你現在是怎樣啦，是不是要吵架？」
原本就是好勝的她不甘示弱講著。
在我家我們沒完沒了的吵架著，
剩下一個月的考試對我如迫在眉睫，

「你甚麼都不懂啦臭爛人。」
她從書包拿出一本厚厚的書丟向我，
流著淚的她，打開我的房門跑出去，
鐵了心的我繼續坐在書桌前，
看著一題題數學題，
一行行字像亂碼，
躺在床上的我靜靜思考，

起身後我在學校操場上躺著，
旁邊沒有人，但遠遠的我看到小歆，
拼了命的跑，可我卻始終追不到她，
在我停下來休息的時候，她大聲的和我說
『你從不懂我有多麼喜歡你。』

在床上睡著的我驚醒，我流著眼淚，
我是多麼虧欠著小歆，我從來都沒有跟她說聲愛妳，
低頭往下看著她丟下來的那本書，
簡樸的封面，裡面一頁頁都是字，
字和行只稍微空了點縫隙，穿插著她從高中開始的心情點滴，
在最一開始的第一頁就有我的名字，原來，
她是一見鍾情我，她做的每件事，都需要多大的勇氣？
在暗戀的過程中，我對她做的那些快樂的事，或許就能讓她快樂一天，
在暗戀的過程中，我對她做的那些不悅的事，或許讓她在床上哭了好久，
那保險套原來一直在她錢包裡收著，說是我們之間難得的東西，
那第一個解釋不清的吻，
下了將近一半的賭注吻我，被拒絕了，那就永遠都做不成朋友，
可是我的不解釋，成了她獲勝的關鍵，
而她最後用了全部的勇氣，和我進行的那場性愛，
她把全部都給我了，而我還是給了她不解釋，
沒想到，她的成績都是因我而起伏的，
她的一切都是因我而改變的，
但全部都在剛剛我還含有太多未知數的爭吵中，
化為烏有。



在剩下的一個月，她請假到了最後，
連在考場都不見她身影，
聽說她在畢業典禮那天有出現，
但我因為重感冒，
沒有去成畢業典禮，
一切都像是不存在的圓，暨沒有明確的半徑，
也沒有圓心。

在日記的最後，
我解釋了那題想不透的題目：

為什麼要有未知數？
人與人之間充滿著未知，假設你不認識他，
他就是個未知數，你嘗試用各種方法解開他，
你如果解開了，還會試著解釋他，

就是因為這樣，這輩子你要套入每個公式去認識人，
妳能用加法，可以用乘法，嘗試排列組合，
或者微分、積分、高微、複變，解出你和他之間的關係，
算錯可以重來，只要他不是無理數，帶有根號的他也能化為有理數。

至於y+z，我想就是我愛你吧？



在大學第一天上課時，我衝向了那熟悉的女生，
「這還你。」
她看著日記，毫無毀損，在那天後都是我在寫，
還有日記的最後一頁那段字，
封底還有一句話，
「欸，卓銓樹，你的字真的是全世界最醜的字啦。」

『與你相遇是在我青春時期的小幸運。』

後記:
送出去那瞬間才想到我忘記打後記啦!
最近超忙的都沒時間打文章，
打完了還很白痴的想說:把WORD裡的字全部從打到PTT吧!
結果打了一半我就放棄了，
這次小品文希望大家還是能多支持Q_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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