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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前
把拔因為流感拖成肺炎
住了院
除了生病，還有肺纖維化的老問題
期間進出ICU三次

在上週前
我一直都覺得我把拔是
可能多花一點時間
但是是可以脫離呼吸器跟氧氣的

上週
從醫生說的話
我知道也許他脫離不了呼吸器了
但我還是盡量說服自己
多花一點時間，可以的

週日他又轉進了加護
跟他說說話，他看起來好累

記得在4/24，我接到醫生電話
當時因為血中二氧化碳過高
醫生說，他過不了週末了
除非有奇蹟
結果奇蹟出現了
（當時那種壓迫感我到現在都還記得）

6/8
上午看他
只覺得他怎麼睡得這麼好
還問護理師，他有打鎮定嗎
護理師說沒有
她們也有點意外他怎麼睡這麼沉

醫生過來
我開玩笑說
他怎麼樓上都睡不著，在樓下睡這麼好
醫生感覺有什麼話吞回去
只跟我說了現在因為新一波感染
等這波克服後
直接轉呼吸照護病房

我輕輕拍拍他
他稍微睜開眼睛
我說把拔，很累吼
沒事啦，只是跟你打招呼
你現在在發燒所以頭昏昏，多休息

下午一點40左右
看到醫院來電，就知道不對
前幾個月老爸再怎麼病
氣色都很好
這兩天他氣色跟體力明顯差
只是我一直刻意忽略不想面對

護理師說，請我現在到醫院
北杯狀況突然不穩定，在急救

但不知道為什麼
我沒有上次那種壓迫感
反而很平靜

衝到加護床前
護理師們圍著他
不知道是正在還是正要幫他壓胸

我反射性地馬上說喊
不要壓他了，沒關係
（當下我不正經的血液有一瞬間讓我覺得，靠，我現在是在拍偶像劇嗎）

護理長走過來，說
所以家屬確定放棄急救嗎
我其實被她一問有猶豫
所以我回，妳們覺得救了他會好嗎
她微搖頭，說，其實北杯中午有說……
我回，他有說話嗎？
她說動嘴型說，我真的好累……

這句話讓我更堅定地說，
謝謝你們，不要救了
我只想讓他舒服一點
不要壓，壓了他會痛
我不要他痛

護理師說，老爸是剛剛突然心跳變慢
所以他們覺得狀況不對

題外話
醫生真的很機歪
（當然我誠心地很感謝他一直這麼盡力）
但是他沒事天天恐嚇我每天嚇我
今天這麼有事他卻把話吞回去

我們在爸爸身邊
說話給他聽
妹妹很機歪自行跟他承諾姐姐會好好減肥
我說，拔，我們不是不要你了
是因為太愛你，不想讓你受苦了

護理師來注射了一劑something
（嗎啡之類的）
因為剛醫生聽到我說，我只要他舒服一點

然後我看著心跳，血氧，血壓數字越來越少
最後只剩呼吸器打著100的氧氣聲

還好他靜靜地，沒有皺眉頭，沒有喘不過氣

拔
我知道你真的好累好辛苦
現在到舒服的好地方了
你是不想麻煩我們
怕之後開銷太大對吧
每天怕你咳嗽血氧掉
我的精神壓力也太大對吧
你知道我愛吃
所以捨不得我發願幫你吃素祈福對吧

我真的很愛你，就像你愛我一般
現在不累了，先休息一下
之後還要在另一邊開心地持續保護我們

只是我真的好想再吃到你做的用心料理
好想再聽到你溫暖的聲音說
「萱吶，早餐想吃什麼？把拔去買」
（沒錯我是懶惰的爸寶）

你好小氣
太爺陪了奶奶70幾年
爺奶陪了你60幾年
你才陪我30幾年
你還這麼年輕這麼帥誒

爸，辛苦了，我愛你，永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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