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誰才是我的個案?
除了定義不同造成各局處、各科室間的爭端,前述跨縣市間的衝突,則因台灣特有的戶籍箝制問題而從未少過。楚怡鈞便舉例:「我們一年幫新北市民付的醫療費兩百到三百萬跑不掉,戶籍不在台北但住院的我們也都照付啊!但我們(台北)市民路倒在外縣市,根本不可能會被照顧或安置。我們跟其他縣市一天到晚就在吵這些啦!」
其實除了台北市,為身分和戶籍爭吵也是各縣市街友社工的日常。但不可否認,台北市的先天體質和其他縣市本就有巨大差距,由此形成各地無家者的命運分歧點。
例如,台北市街友高度集中,一個社工一個晚上一趟夜訪就能訪完西門町60個街友;但同樣的人數在高雄、台中這種幅員廣大的地區,必須三個社工花三天才訪得完,許多時候甚至根本無力訪視,只能大致掌握人數、詢問安置意願。
又例如,身為首善之都,台北市資源佈建完善,包括各區的老人服務中心、兒少關懷據點、家庭福利中心、身心障礙養護機構等,再加上民間團體、企業商家、地區醫院等網絡四通八達,交通成本又低,非常有利於跨單位間的個案轉介、服務支援、資源調度與資訊整合。
更關鍵的是,台北市是全台唯一將遊民業務歸屬於「社工科」的地方,不像其他縣市放在「(社會)救助科」2。根本的差異在於,社工科直屬的社工人力多,且不管是馬上要被趕出家門的、露宿三天的、寄宿網咖的,全都是社工科本來就要做的弱勢扶助(社會安全網業務),由此直接掙脫了「14天定義」的魔咒。
然而,對其他縣市來說,弱勢服務和街友業務是兩個不同科的事,所用的預算、花的人力、占用的床位都是不同科的資源,「到底誰才是我的個案」忽然間變成非計較不可的事。這些差異甚至不需要跑太遠,僅僅一水之隔的新北市就已形成強烈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