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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是你沒看過厲害的女生

那是在我大學畢業去實習的暑假，一間看不見未來的小小公司

裡面的人也都混吃等死、領著勉強維持生活的薪水。

會遇見學姊是因為筆電連不上公司資料庫

踏進伺服器房，我第一個想法是：

「為什麼會有一朵百合，開在這個沒有顏色的地方？」


學姊就坐在一堆主機之間，纖細的手指敲著鍵盤，螢幕還前擺了一盤草莓

公司裡總盛傳著她的事蹟

明明是世界級的駭客卻屈就在這裡，吃著她的草莓。


「學姊，我的電腦好像連不上網路，換了ip也沒辦法，是不是要登記一下網卡.....」

學姊卻沒有回應

難道學姊聽力有問題嗎？

「這樣她不會理你的，我示範一下。」阿蓉前輩走了進來。

前輩說：「RTS，RTS，呼叫學妹」

「CTS，嗨前輩～」

三小？

「是無線網路wifi的協定喔。」前輩向我解釋：「還是請她來跟你說吧。」

「咦，是新人啊，歡迎吶~」

她說（帶著一種「你們教授都沒教嗎？」的眼神）

這是在一片茫茫的靜電之海中，兩台孤單的電腦尋找彼此的暗號。

精簡的RTS，是為了盡可能不和人相撞；

如果如果，對方能聽見，就輕輕回一句CTS。


如果，就像大多數時候，對方忙於雜事而錯過了

就等待吧。等待，然後再發出一次暗號。


「在一片嘈雜之中聆聽重要的暗號，也不知是否早已錯過，真的只能等待呢。

　整個網路竟然建立在這樣的基礎上，你不覺得簡直是奇蹟嗎?」

「……數學和電路學的奇蹟吧。」我不禁吐槽

「那也是奇蹟！」

學姊的眼神那麼堅定

我卻只看的見她嘴邊的草莓汁。


不知不覺，我開始每天找理由跑電腦房。

我：「適合你的地方這麼多，為何要留在這裡？」

「唉呀，你太高估我了啦。

　我只是個工程師啊，機房才是屬於我的土壤喔。

　為了大家，我要建立全世界最快、最安全的網路。」

「那個…學姊你有電話嗎？這樣我要問問題也比較方便。」

媽的，這算什麼藉口？

「沒有喔，直達通訊不符合效益，只能建立在重要的人之間。」

「原來我不算重要的人啊…」

我竟然說出這麼大膽的話。

沉默瀰漫開來，只聽得見風扇的運轉。


「學姊，為什麼這麼重視網路呢？」

「小時候有一個重要的論壇，我還當到版主喔。

　但是討厭的駭客，把資料都偷去賣錢，論壇也毀了呢。

　這種人，我永遠無法原諒。」

「但是駭客跟工程師的戰爭是沒有盡頭的，為此投入生命也太…」

學姊只是笑笑。


「學姊，如果我攻破妳建立的防火牆，就跟我離開好嗎？」

「離開？要去哪裡呢？」

「我認識幾個好野人，加上你的才華，要創業也不是夢想啊！」


學姊第一次把草莓從口中拿出來

「好，一言為定。」


由於這個目的，我每天拼命念書

為了瀏覽駭客論壇，還跟有管道的朋友借了帳號。

慢慢在圈子裡也有些名氣了。

終於有一天，我在駭客論壇裡讀到

公司那台便宜貨伺服器存在致命的漏洞。

當天晚上我終於悄悄攻破防火牆，強制連線到學姊電腦的鏡頭。

螢幕上，出現了學姊的臉

她卻渾然不覺。

「這麼晚了還沒睡啊？」我想打開喇叭嚇嚇她。


這時學姊的手機響了，她接起電話。

是誰呢，竟然能夠和學姊建立直達線路，真是令人羨慕啊。


這時一雙手從後面環抱住學姊。


是阿蓉前輩。

「我不是說過我很膽小嗎，還這樣嚇我…」

「誰叫你最近那麼冷淡，有心事嗎？」

學姊臉紅了，那是令所有草莓都失色的粉紅。

「那個孩子一直想帶我走，搞不好會成功喔…但是我捨不得妳啊。」

「嘖，怎麼可以在戀人面前談起別的男孩子呢？」

「忌妒啦？」學姊笑了，但阿蓉正經的表情讓她收起了笑臉。

學姊：「那孩子像個特別的Driver，沒有他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辦呢……」

她輕輕環抱阿蓉的玉頸，像一朵太陽花在伸懶腰。

她在前輩耳邊細語：

「但是，阿蓉，你才是我的Admin喔。」

「吶，Admin現在要來使用妳囉。」

「討厭啦。」


我以為我會哭，但是我沒有。

如果學姊知道我把個人情感置於系統安全之上，她會生氣的。

所以我連上公司內部網路，開始打字：

「RTS!防火牆有嚴重的漏洞，急需處理。」發送訊息。


「RTS!RTS!奇怪，怎麼斷線了？不是你通知我的嗎？」

學姊的聲音把我喚醒，原來我按下發送之後竟發呆了十分鐘

學姊和前輩一起來到我的辦公桌前。

我：「CTS！哈哈，我的記憶體好像發生了一點洩漏。先不說這些，妳快看這個！」

我給學姊看了駭客論壇上的那篇文章。

學姊：「呦，好像真的蠻嚴重的欸！如果你拿來攻擊我，我大概就只能跟你走了吧。」

「我也想啊，可惜我程度不足，完全看不懂，哈哈！」

我幾乎可以聽見學姊鬆了一口氣的聲音。



在一片嘈雜之中聆聽妳的暗號，也不知是否早已錯過，真的只能等待呢。

這次連數學和電路學，都給不出一條方程式

但我們工程師，本來就是相信著奇蹟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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