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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告！！！！(極)BE注意！！！！！架空，悲文 ※

溫善意X臣姓洪。
通篇都是遜遜的內心戲。


終究趕不上應援，也好險沒趕上應援，
不然我想這種悲情文大概只會把票都嚇跑吧囧。

這是一篇一點都不甜的東西，沒有任何甜點，真的。
不過，雖然我是想要引起觀眾爆哭，但大概也沒那麼強。
總之我都寫了就請加減看。  (←你什麼態度)

建議以Page Down或Space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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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愛而生



陳信宏又剛從一段漫長的旅程中抽身。

這一次，他把自己丟在阿根廷三個月。

這兩三年來，他有九成以上的時間都不在家。稱不上是周遊列國，也沒想過要環遊世界，
但他探訪完台灣的各個鄉鎮縣市後漸漸無法滿足，於是開始乘上飛機飛越那幾大洲幾大
洋。到現在，即便足跡已踏遍各個大城市，他仍然不安於此，還是不停在這個星球上穿
梭。














他終於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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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宏睜開眼睛，撫了撫灰色床單。床頭寢燈的黃光、窗外的一片灰濛，都提醒他現在
只是清晨。他翻了個身，獨踞一張大床，試著重新享受一場舒服的睡眠。但最後他還是
只能睜開眼睛，看著空蕩的床。


他這些年的生活總離不開陌生的環境，每天睜開眼睛，都醒在不同的床上。那一張張不
一樣的床都讓他感到陌生，但那些床所帶來的陌生感又是那麼熟悉。「陌生得很熟悉」，
這是一句前後字詞矛盾、邏輯上也很矛盾的話，但也是陳信宏最能感受的一種心情。


當這些日子過得多了，他甚至曾經錯覺自己開始喜歡上這種感覺。似乎每一次飛往另一
個國家、進到另一個飯店房間，就是為了找那種熟悉的陌生感。但他終究知道，那種不
安定帶給他的，永遠只有孤獨。他懷疑自己喜歡孤獨嗎？但暫時理不出答案。當他孤獨
了三年，還去喜歡「孤獨」，不就是這世上最可笑的事嗎。





他翻下床，起身梳洗。浴室的洗手台上，仍然擺著兩支牙刷、兩隻刮鬍刀。他沒注意到牙
膏早就沒了，洗髮精、沐浴乳的容器裡也是空的。他露出苦笑，感嘆自己一個人的話，過
不了居家生活。在飯店，這些東西不消準備便一應俱全；而以前…有個人會悉心替他打理
這些。

那時，總有個人會照顧他的生活大小事。那個人，會定期補上所有生活必需品，每隔三天
就將家裡打掃一次，冰箱裡永遠都被那個人塞滿他所喜歡的食物。那段時光，他從來沒碰
過洗衣機、沒碰過打掃用具、沒碰過鍋鏟，皮夾裡不曾出現一張超市的發票。那個人總笑
他茶來伸手飯來張口，但也總是帶著笑容，替他準備一桌又一桌熱騰騰的飯菜。


那個人，即便自己的工作繁忙，也會挪出時間料理他的飲食起居，等將他的一切都打點好
了、收拾好他肆虐過的杯盤狼藉，再把自己關在書房，熬夜補上工作進度。那個人應當是
穿上西裝、披著律師袍在法庭裡意氣風發的，但在家裡，那個人挽起袖子，用那一雙撰寫
訴狀的手替他灑掃做飯。

陳信宏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除了調整鏡頭、按下快門、沖洗照片之外，它們也曾經被用
來牽那一雙照顧他的手，曾經擁抱過那個人、曾經……。他再度露出苦笑，這次是笑自己
今後得要靠這雙手照顧自己的生活，現在早已經沒有那個人來提供他所能有的依賴。



當他採買回來，手上掛著塑膠袋、重新落鎖，他一邊檢視剛才從信箱拿出的一大疊信件。
電話費、網路費、水電瓦斯、廣告傳單、購物目錄……同學會邀請函。以往，這個地址總
是會收到兩張。單單只有一份，就算只是紙張，看起來也好像很寂寞。


這次他返抵國門，預計停留一個星期。攝影展的前置作業都已準備完畢，只差他選出照
片。他瀏覽著這三年來拍下的作品，最後將沖洗出來預覽用的照片打亂，揮落一地。他
是以溫暖的色調、豐盈的構圖見長，但面前上千張作品都顯得很冰冷，畫面中滿是寒涼。
他再也拍不出他喜歡的照片，只能看著一張張天蒼地茫。

他拿起眼前的一張照片，那是撒哈拉沙漠的漫天黃沙。就跟現在的他很相像。乾枯、空
蕩、毫無一物。以為什麼都容得下，但其實什麼都容不下。他的內心一如沙漠，幅員遼
闊、純淨無礙，但無論放入什麼，都只能枯竭死去。他是乾涸、是心死，再也開不出綠
洲。

他數不清這是今天第幾次苦笑，也不知道今天還要笑自己幾次。他選了一系列沙漠風景
照，撒哈拉、奇瓦瓦、科羅拉多、喀拉哈里、塔克拉瑪干。他才想起除了各有風情的大
城市，他也總愛往乾枯荒蕪的沙漠探。好像置身其中，可以跟自己的內心世界獨處。在
孤獨中，尋找更加孤獨的孤獨。



他假裝沒意識到經紀人看見這一系列作品時顯露的疑惑，拒絕了所有雜誌的採訪，也不
想回答這三年他究竟在做什麼。現在對他來說，他的義務就是交出作品、在展覽當天出
席，如此而已。他不想跟這個世界打交道，強行結束了這一天，然後又虛度了接下來這
幾天。

媒體多以「沉潛三年」、「攝影風格強烈轉變」為主軸大篇幅報導他，有人盛讚他的作
品變得恢弘大氣，也有人批評他以往長處不再，更有人繪聲繪影揣測為何他會有此劇烈
轉變。在展覽開始前的媒體聯訪上，他僅以硬擠出來的笑容代替回答。他的經紀人替他
擋下問題，護送他下了訪問台。

也許是他寒淡的表情使然，他像以前一樣在會場中閒晃，看著別人觀賞作品時的表情，
但沒有人來跟他搭話。他靜靜觀察著所有賓客，在那一張促使他選出這一系列作品的照
片前面，有個女子凝神佇立了十分鐘。他看見那位女子緊盯那張照片，雙手交握在胸前，
有什麼東西順著她的臉龐滑落。

當他向舊識打完招呼回過頭再看，女子已經離開了。他找來展覽負責人，詢問女子的行
方，負責人告訴他女子開了一個天價，總之，那幅作品不准賣給別人，只能賣她。他淡
淡地回答他攝影不為賺錢，只想透過作品尋找一個跟自己產生共感的人，那張不賣，送
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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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站在熱鬧的居酒屋裡參加同學會續攤宴，若不是因為耳裡聽見的全是中文，他大概會
以為自己身在大阪小巷子裡的立食酒店。他的老朋友蔡昇晏才剛匆匆趕到，便馬上站進他
的身旁，直接要了兩瓶酒。蔡昇晏說今天的攝影展很精彩，也很讓人意外。

那個一向利嘴但其實心思細膩的老朋友問他，下一次出國是什麼時候、又什麼時候才會回
來。他只回答是明天的班機，去西班牙、也順道去鄰近的國家轉轉，但沒有歸期。他也不
曉得這次要放逐自己多久，也許等下一次經紀人又欲哭無淚才回來。老朋友沉下臉色，又
問他為什麼相隔三年後才公開的作品全是沙漠、攝影風格轉變得這麼厲害。他仍然淡淡地
回答自己再也拍不出以前的那種照片了。

老朋友問他是不是還放不下，他只能裝傻反問放不下什麼。老朋友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他也沒有反應。他們不著邊際地聊著各個國家的風土民情，聊他的四地見聞，聊他旅行的
原因。他說：他不是為了想去才去，他是為了離開那個家才去。


他踏上旅途，是為了找回家的路。







所以他越走越遠，數度飛往了地球的另一邊。所以他將自己拋到另一個世界，就是心中暗
自期待回家的那一剎那。也許這次推開家門，那個人又會端出飯菜，笑著叫他快去洗手吃
飯。也許下次推開家門，那個人又會舉著拖把問他這麼晚回家是跑哪去了。也許下下次推
開家門，那個人正握著熨斗替他燙襯衫。也許再下下次……。

但他的期望總是落空，於是他待在國外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只能靠著旅程的延長，一次次
重新替自己建立希望。他得要花越來越多的時間建設，才能說服自己相信那個人會在家。
但每一次的破滅，都叫他無法再相信他的幻想會成真。於是，他得要花越來越多的時間做
好心理準備，才能面對推開家門時的失落，讓自己不至於太崩潰。

他曾經真的以為，沒有那個人，他也可以過得很好。他以為他能夠習慣一個人睡、他能夠
記得定期採買生活必需品、他能夠好好照顧自己。但他發現，他連煎個蛋都不會。於是他
發現，自己一直都被那個人保護著，被那個人捧在手中疼。他知道他被慣壞了，所以在失
去那個人之後，他一個人，什麼都辦不到。







他幾次一個人在大房子裡痛哭。洗衣服時，他想起那個人。大掃除時，他想起那個人。他
看著餐盤裡焦黑的青菜，也想起那個人。他會一邊哭一邊刷洗浴缸，他會一邊哭一邊整理
垃圾，就連找不到備品的洗碗精，他也哭。因為他頓失一個家，所以他才離開那個家，然
後回來找家。


但是到後來，他才發現，沒有那個人，那根本不是家。

那個人不在了，他的家就不見了。

曾經他以為攝影是他的一輩子，他以為只要手上有相機，他就真的確確實實地活著。但
是，沒有那個人，他才發現攝影什麼都不是。


沒有那個人，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陳信宏，你不要再騙自己了。」他的老朋友按耐著怒火，聽著他這三年來究竟是怎麼
過的。


「我沒有……他……」


「陳信宏！溫尚翊死了！他已經死了！」老朋友一拳捶在桌上，小酒杯裡的日本清酒灑
滿了整個桌面。「我們都很難過，但是溫尚翊真的已經死了！拜託你清醒一點！」


聚會的同學們看著他們兩人，鼻子漸漸發紅。沒有人忘得了那一場車禍，跟那段經常出
入醫院的日子。他們曾經都抱著希望，但那個人在清醒了幾天之後，終究向他們告別。
老朋友用手掌摀著臉，阻止淚水奪出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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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信宏呆坐在機場的吸菸室，看著人來人往擠在狹小的空間裡。他不抽菸，但是那個人每
次到機場都會來這裡報到。他環視整個空間，鼻息裡都是那個人的味道。眼前掠過幾個模
糊的影子，好像那個人的表情千變萬化浮現在他的眼前。

他的手機響起，是未曾看過的來電。


「陳信宏先生嗎？總算聯絡到你了！我們這裡是配運公司，呃，因為每次送貨都沒有人查
收，想請問登記的地址有錯嗎？或者是有沒有需要辦理解約？我們可以盡速幫您處理退款
事宜。」對面的男聲用開朗的語氣說著。

「是不是哪裡搞錯了？」

「咦？跟您確定一下：每週六配送一次生鮮食材，每隔兩周補上一箱可樂，每個月最後
一週則是衛浴盥洗、各種洗潔劑、衛生紙等日常用品。費用都已經結清，約期是…四十
年。」話筒那端傳來翻動資料的聲音。「簽約人是溫尚翊。」

「溫先生真的很貼心呢，不過我們還是第一次碰到有人約在醫院的病房裡簽約的……」




後面的話陳信宏都沒有聽清楚，他也不在意自己在吸菸室裡痛哭會不會引人側目。因為流
浪了三年，他到今天才知道，溫尚翊到底有多麼捨不下他。他現在才知道，溫尚翊人生的
最後一段時光，所考慮的竟然也都是他。他才知道，溫尚翊到底是多麼愛他。


「不用退，以後就照那個地址送就好了……」


陳信宏沒有退掉配運公司的合約，但他退了飛往西班牙的機票。他終於知道，他不需要再
不停飛行，不需要再四處流浪。他不再需要重複踏上旅途，只為尋找他的家在哪。


因為溫尚翊，已經替他留下了一個家。


屬於他的，陳信宏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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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 From: 1.172.209.47
我的目的達成了！！(握拳)
謝謝賞光。>////<
我要發溫先生一張好人卡啊～～
都分給遜遜了我們都分不到T_T (咬手帕)
這是一記回馬槍～ 人家也好想被嗽嗽愛T_T
對不起！！　(揪耳下跪)

是說好多同學都三更半夜了還不睡覺啊XDD
※ 編輯: keeyah          來自: 1.172.209.47         (08/21 0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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