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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irvu1116 ()
標題 [消除愚昧] 齊邦媛憶抗戰:活著,是有話要說
時間 2015-05-25 Mon. 16: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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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上刻滿彈痕。」
作家齊邦媛昨天在旁人攙扶下,緩緩步入世新大學國際會議廳,
氣力十足地對著台下慕名而來的百位大學生述說戰爭的回憶。
「我今年90歲了,不是為了生存而活,而是有話要說、有尊嚴要爭」。
齊邦媛說,她看過抗戰前美麗的中國,也感受過戰爭時齊心抵抗外力的至高精神,希望後輩不要遺忘。
「全家都不是國民黨,只是不想做共產黨」
世新大學昨天邀請作家齊邦媛與白先勇進行「戰爭與回憶」的對談。
從13歲到21歲,齊邦媛經歷了二次世界大戰,她曾把抗戰的記憶寫成「巨流河」,
昨天吸引來的海內外大學生都手捧著書籍,希望親炙齊邦媛述說戰爭的記憶。
齊邦媛說,早期台灣人看到的是從中國大陸逃難來的人,
他們看到老兵疲憊不堪,背著棉被流亡到台,和穿著馬靴的日本兵不同,
跟著國民黨政府來台灣的人被貼上一輩子的標籤,
「流亡者、逃難的、國民黨的,但我們全家都不是國民黨,只是不想做共產黨。」
「不甘成失敗者…撤到台灣是場歷史欺騙」
「我們沒想過會成為失敗者,也沒想過是這樣的失敗,更沒想過是退到台灣這種場面。
  我到今天還是不甘心,寫書不是為了紀念父母與我的時代,而是相信後代的人可以了解非打這場戰爭不可,
  而到了台灣,則是一場歷史的欺騙。」
對於國共內戰失敗撤退台灣,甚至最後中華民國不被世界承認,而是由共產黨主政中國,
齊邦媛難掩激動地說,雖然不甘心,只好想辦法把這件事記錄下來,不再犯同樣的錯。
她回憶,六歲起從中國最北方,東北開始逃難,一路走遍、看遍中國的災難,
當時她母親生病,全家沒辦法用最快的速度撤退,只能跟著難民潮走;
從東北、北平、南京、漢口、桂林、四川,沿著長江走,用最原始的方法步行著抗戰的八年,
「八千里路雲和月,不是文學情調,而是我真正的人生。」
齊邦媛對台下大學生說,很多人談起抗戰歷史,可以很輕鬆,
「但我沒辦法像你們心中這麼平靜,我心上刻滿彈痕,人有一個很強烈的意志力,不是為了活著,
  而是有話要說,我希望多一些人聽到我,多一點年輕人來寫我們的故事。」
她說,司馬遷寫「史記」寫得最好的部分,都是那些不幸、倒楣的人,寫項羽就寫得比劉邦好,
因為人生最高境界,往往是在倒楣失望後才能達到,也才會被看到價值。她鼓勵年輕人,多寫一些倒楣、流亡者的故事。
白先勇說,抗戰是全民族經過的一場大災難,從大陸最北到最南的人民都被牽涉到戰爭裡。
他說,戰時人民傷亡有2000萬人,幾乎是一個台灣的人口,官兵死亡也有300萬人,都是為了保衛國家、民族而犧牲生命。
「血肉長城不能被遺忘,」白先勇說,戰爭必須被記憶,
「一個民族如果對過去可以輕浮的遺忘,那民族的歷史非常淺薄,等於一個人患了失憶症,對於未來的判斷還會正確嗎?」
白先勇:回憶戰爭 是為了防止戰爭
記者林秀姿/台北23日電
「回憶戰爭是為了防止戰爭,並非要煽動起對日本的仇恨。」作家白先勇昨天參加世新大學舉辦抗戰勝利70周年系列講座,會後接受媒體採訪時表示,歷史常被政客拿來操弄,獲取政治利益,日本安倍政府如此,台灣也是如此。白先勇提醒,「淡化或扭曲歷史都是危險的舉動。」
白先勇以日本首相安倍在教科書中淡化二戰歷史為例,日本年輕人因為不明白二戰歷史,
不曉得中國為何有反日浪潮,反而被安倍、右派操弄議題走向。
白先勇認為,中國大陸過去依靠日本金援、投資,現在中國崛起,不會在二戰議題上讓步,
而當日本淡化歷史、手段強硬,兩者硬碰硬就很危險,「要避免戰爭,就要把歷史說清楚。」
白先勇說,不要遺忘戰爭帶來的災難與痛苦,二戰時雖然日本人是侵略者,但日本的人民也遭遇饑餓、美軍轟炸,
「不管是侵略者或是被侵略者,人民都遭遇到很大的苦難,因此絕對不能再重複,再有第三次戰爭。」
白先勇說,回憶戰爭不是要煽起對日本的仇恨,因為那時侵略中國的人,很多都已經不存在了,
不能因為父輩、祖輩的仇恨,去仇視現在的日本人。
「歷史教科書也應該回歸學術專業,政治不應該扭曲學術、干預教育,難道每換一個政黨就換一次教科書嗎?」
白先勇以日本淡化教科書警惕台灣,歷史應該超越藍綠。
他說,二戰期間的台灣人情緒也很複雜,不是只有被殖民或皇民化,也有很多抗日行動,
台灣夾在日本跟中國之間,有點「兩邊不是人」的尷尬情緒,這些都是歷史記憶,年輕一輩不能遺忘。
8年青春歲月 除了餓就是怕
記者林秀姿/台北23日電
適逢二次大戰結束70周年,世新大學昨天邀請作家白先勇與齊邦媛對談「戰爭與記憶」,他們細數戰爭時期顛沛流離、艱苦萬分的生活,讓台下近百名大學生見證「活生生的歷史」。
「抗戰八年中,一個女孩子最漂亮的時候,但我那什麼都沒有,只記得成天的餓,吃飯只有白飯、空心菜或豆芽菜,上課到第三堂課就餓了。」齊邦媛從13歲到21歲最青春的歲月,經歷八年抗戰。
齊邦媛回憶說,「那時除了餓,還有恐懼,記憶中的轟炸是從1937年南京開始,
即使逃到上海,轟炸白天也來,夜裡也來,尤其有月亮的時候就來,
所以我最不喜歡滿月,總希望天天下雨,讓飛機來不了。」她說,轟炸從早到晚沒有停,持續好幾年,讓她一輩子忘不了。
白先勇則回憶說,戰爭結束時年僅八歲,對很多戰爭記憶都是從父輩傳下來的,
當時和母親住在桂林,父親白崇禧幾乎天天在戰場上,只記得父親好不容易從前線回來時,全家都有好吃的桂林米粉。
「小時候的記憶就是,父親回來就有米粉吃」他說,父親穿著披風、騎著馬,
是印在童年腦中的重要形象;但長大後想想,才懂得母親當年看到父親征戰的模樣應該非常焦急。
白先勇回憶說,戰時日本的飛機濫炸,連民宅、人民都炸,住在桂林時也每天跑防空洞,不是到地下室就是鑽山洞,
有時候半夜也來轟炸,睡得好好聽到警報聲,趕快起床去鑽山洞,「幸好桂林有很多天然山洞,可以隨時隨地鑽。」
他記得,曾經家裡有個泥水匠因為來不及躲山洞,一條腿被炸開,還掛在離家不遠的竹林上,血肉模糊,非常可怕。
世新大學董事長成嘉玲也回憶說,媽媽會把泥灰抹在臉上,逃避被當成慰安婦,「我每天擔心失去母親,現在想起來心悸猶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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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lirvu1116 時間: 2015-05-25 16:1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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