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看板
Disp BBS
作者 creambread (點蒼神醫)
標題 [活俠] 創作-布衣為雪
時間 Fri Sep 26 21:21:43 2025


唐門合併之後，你奉師命數度前往舊地，卻已是物是人非。那些熟悉的身影早已不見，往日的回憶也成過眼雲煙。如今，坐在掌門之位的，竟是昔日那個唐門的叛徒。

你胸中翻湧著說不出的噁心——他不但篡位奪權，甚至時有意無意地對你出言輕薄。你只覺世道荒唐，正邪顛倒，心中忍不住一聲長嘆：天道何在？公理安存？

送信歸程，你與往常一般準備返錦香宮，卻在街角一隅，瞥見了那朝思暮想的身影。

「唐公子。」你聲音微顫，心跳驟亂。  「盛女俠，是妳啊。」他轉身而笑，神情懶散，語氣卻熟稔如昔。
你見他衣襟血跡未乾，驚訝問道：「你怎麼會受傷？誰下的手？」  他大笑：「被妳那位好師妹捅的。」
你眉頭微皺，語氣依舊端方有禮：「我為師妹之舉代為致歉……不過，唐公子，莫非你又做了什麼逾矩之事？」

他雙手一攤，語氣輕佻：「怎麼可能？我一心為天下女子撐腰，豈會行那不端之舉？」

這番話，你聽來有幾分慶幸，也藏著幾分說不出的難過。他的溫柔與義氣總施與天下女子，唯獨你，卻盼他心眼之中只容得下一人。你眸光低垂，眼神閃過一絲落寞。

「公子……今後有何打算？」你語氣溫婉，卻藏不住心底的牽掛。

他神色一肅，語氣斬釘截鐵：「報仇。」  「當年掌門在我惹是生非之時都未曾放棄我，如今他死於奸人之手，我豈能坐視不理？」

這答案你並不意外。他總是這般浪漫又任性——正是這份不羈，讓你無可自拔。

「盛女俠，就此別過吧。」他望著遠方，聲音淡然。「接下來的路太危險，妳不該涉足。」

他又要將一切擔起，不讓旁人涉險。他的眼神，從不曾真正為你停留。可這一次，你決定不再退讓。

你收斂懷中情緒，語氣堅定：「那麼，容我助公子一臂之力。」
他眉頭一皺：「不可。這趟路兇險萬分，不容妳插手。」

你抬眼，語氣忽柔：「當年你為解我思鄉之情，曾不辭千里，為我捎來一杯家鄉泥土……盛雪至今銘記於心。如今……只請容我報答那一點點情分，便足矣。」

他沉默了良久，終於緩緩點頭：「好罷……但若有危險，我不會讓妳再踏一步。」

你隨他回到藏身之所，方才踏入門檻，便怔住了。
屋內陳設簡陋，灰塵積厚，角落堆滿未洗的衣物與破碎器具。空氣中混著藥味與煙火氣，滿是落敗與孤寂的味道。

你望著眼前一切，心中那關於「風流俠士」的幻想，悄然崩塌幾分。

「公子……你的生活怎會如此……」你語氣克制，仍保有禮數，卻藏不住驚異。

他撓了撓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唉，就我一人住著，也就隨便些了……」

你無聲歎了口氣，抬袖挽起，開始替他收拾散亂的物什：「公子只管靜養，這些瑣事，交由我處置便是。」

他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溫意，輕聲道：「那就多謝盛女俠了。」

當你清理至案桌時，忽見一道古怪料理，氣味混雜，色澤……紫中帶黑。
你眉頭一皺：「這是？」  他理直氣壯：「炒飯。」  你抿唇：「……哪家的炒飯是紫色的？」  他乾笑：「呃……我覺得放點桑葚應該挺香的，結果……」

你再次歎氣，默默進廚，翻出剩餘食材，替他煮了一盤像樣的飯菜。
他嘗了一口，感激道：「若非妳出手，我怕是得毒倒自己。」  你淡淡瞥他一眼，未作聲。

當你將那盤紫黑之物倒至屋後，竟見一地草葉枯黃，生機盡失。你不禁打了個冷顫，暗慶自幼習得一手廚藝，不然今日怕是要與他同歸黃泉。

往後數月，你為他熬藥做飯、洗衣理房，照料一切。他逐漸恢復，氣色見好。

你們偶爾切磋武功，雖你每每落敗，他卻總會耐心指點，還不忘調侃幾句：「盛女俠這招，不是對敵，是哄孩子吧？」

你笑不語，心中卻悄悄升起一念：
——若時光能止於此，該有多好。

但那一天，終於還是來了。

消息如毒箭般刺入你們的心——武林盟將於江陵召開會議，而那叛徒佛手香將親自率少數心腹前去。此人昔日奪門篡位，血仇尚未洗刷，今日若不斬他於路途，又待何年何月？

你與唐布衣並肩站立，兩人目光交會，一瞬間有千言萬語凝結。你深吸一口氣，道：「讓我與你同行，我不願只在背後做觀望者。」

他沉默良久，眸光冷峻，似在衡量你的心意及危險。他終於低聲道：「好。今夜共飲，明日共赴生死。」
這句話，將兩人的命運再次緊緊綁在一起。

你愣了片刻，心中竟升起些莫名的悸動。多年來的克制與壓抑，在那一瞬間有了縫隙。你準時赴約，手中酒壺微暖，心卻早已亂了。

月色如水，銀輝灑落在他肩頭。他斜倚石欄，神情如常隨意，眼中卻似藏了些什麼不同。

你與他對坐，一時無語。他舉杯輕笑：「明日若順利，這些恩怨也該落幕了。」


你輕聲道：「祝唐公子武運昌隆。」

他盯著杯中酒影，忽然道：「妳說……我們此刻，是不是很像當年我跟……咳，算了，不提也罷。」
你挑眉：「又是哪位姑娘的舊事？」
他一怔，旋即失笑，自嘲道：「妳倒記得清楚。」
你語氣淡淡，聲音卻有些發緊：「自然記得。你曾與崆峒派奪魄幽蘭共闖江湖，與我那龍師妹一同遠赴金國，還常入花月樓聽曲飲酒……我與你相識不過短短幾月，怎及得上她們？」

他抬眸看你，眼中一絲戲謔已褪，取而代之的是罕見的認真。他低聲道：「她們也許是過客，是我命裡的風月。但妳……不一樣。」

你望著他，不語，只等他繼續。

他沉默良久，終於緩緩開口：「我這人性子浮浪，人人都說我風流成性，其實……我怕動真心，一旦認真，怕輸得太慘。但妳從不討好我，也不求我什麼，卻願意在這樣的時候陪我赴死——我怎會不當妳是唯一？」

這些話，像是一柄刀，又像一碗溫酒，讓你心頭陣陣酸楚。你想笑，卻笑不出來，只覺鼻尖微酸。

「那若我問你——此去若不歸，你會不會後悔？」你聲音輕得幾不可聞。
他望著你，忽然笑了，那笑容卻不帶半分輕浮：「後悔啊。」
你心頭一緊，呼吸都凝住。
他卻又緩緩說道：「後悔沒早點把心說出口。」
他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語氣溫柔得不像他：「我只知道——若此生只能守護一人，我希望是妳。」

你剛要開口，卻猛然覺得天旋地轉，身體失去控制般倒向一旁。他立刻將你抱起。
他的懷抱溫熱，你卻只覺得意識漸漸模糊。
他將你輕輕放在床榻之上，替你蓋好被角，指尖有些顫。
他起身欲走，卻發現你的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沒有掙脫，只是反握住你的手。
他在你額前落下一吻，低聲道：「來世再把欠妳的，還給妳。」
片刻之後，終是鬆開，轉身無聲離去。
門扉輕合，你的手垂落榻邊，眼前漸漸陷入一片黑暗。

唐布衣潛伏於山道密林之中。目光冷然，金錢鏢握於指間，殺意潛藏。這一刻，他已等了許多年。

終於，一列人馬緩緩駛入山道。那華蓋之下的轎子，正是唐守鴻所乘。
唐布衣一躍而出，鏢影飛掠，如流星驟雨，直襲轎內！

——卻未擊中人。轎簾一掀，裡頭竟是另一名弟子假扮，空座虛設！

「哈哈哈，果然如我所料。」林中傳來陰惡笑聲，唐守鴻自林間現身，身旁護衛森嚴。
「想來報仇？你還差得遠呢。」
身旁兩人飛身而下，正是唐衫與趙活。

唐布衣目光一冷，怒聲道：「趙活……我真是錯看你了。」

趙活冷笑：「掌門從未真把我當唐門人，我又何必為他賣命？反是唐守鴻……看得起我。」

唐布衣苦笑，語氣卻冷得如霜：「我曾對你有所期待，如今只剩殺心。」

三人瞬間戰作一團。金錢鏢與連環袖箭交鋒不絕，林中火光乍現。唐布衣以一敵二，雖不落下風，卻漸顯吃力。

更要命的是——他還得提防暗處是否還藏殺招。
正當他分心間，一道掌力疾襲而來！
「糟……」他來不及閃避，卻在下一瞬被一道佛光阻住！
「師叔祖，貧僧路過此地，不如……與您談談佛法？」
福韞橫空出手，硬接那一掌。
「師姪孫，壞我好事？」
「師叔祖既不談佛法，弟子便只好以拳腳相請了。」
兩人轉瞬間打作一團，掌氣翻湧，樹葉盡落。

唐布衣仍驚魂未定，又聽得一聲大喝：「飛天雲龍重出江湖啦！唐布衣你要打架怎麼不喊我一聲？！」

解無塵現身，他輕功絕頂，倏然殺入唐門弟子之中。
你緊隨其後，執劍踏入殺局，與他並肩而立。

你望著他，聲音平靜卻堅定：「雖然我劍法不如龍師妹……但牽制一人，還是做得到的。」
他望你一眼，眼底竟泛起一絲柔光，淡笑：「多謝你，盛娘子。」
你低聲回道：「不必謝，反正你欠的——總得還。」

一聲未落，你已飛身向前，繞指柔劍縱橫交錯，封住唐衫去路。他則鏢影連珠，與趙活死戰。

林中殺聲四起，你們默契配合，終將唐衫與趙活雙雙擊倒！

可就在勝局將成之時——
一道暗箭突至，正中唐布衣後心！
唐守鴻陰狠笑道：「可惜了……一群螻蟻，也妄想撼我？」

唐布衣踉蹌半步，口中溢血，卻笑了。
「就算身中暗箭……我這命也不是你說了算。」

他使出飛燕流星翎
「這，是師門遺技，今日用來清理門戶！」
這招直中唐守鴻
對方驚愕地瞪大眼，未及發聲，已仆地斃命。
你飛奔過去，接住緩緩倒下的他。

「不准死！不准死啊！」你的聲音在顫抖，眼中滿是驚懼。
他看著你，滿臉是血，卻還勉強擠出笑容，抬手輕輕摸上你的臉。

「你不是……還得撐起天下女子嗎？」
他聲音微弱，氣息若有若無：「如今……我的天下，只有妳一人……」
話音未落，他手垂下，頭輕輕倚在你肩上，氣息全無。

你緊緊抱住他的屍身，淚如雨下。
他總是如此。先擾亂人心，再揮袖而去。
而你，只能眼睜睜看他赴死，將一切遺憾留給你。

遠處，趙活躺在地上，望著那被摯友與戀人簇擁的大師兄
可悲……又可嘆
他最終沒能成為真正的唐門弟子，只是個被時代遺棄的外姓人。

你葬他於一處山巒之上，風景清遠，草木長青。
自那日後，你再未著紅妝。
往後的許多年，你時常帶著一壺酒，獨自前來。斟滿兩杯，一杯敬他，一杯自飲，與他喃喃低語。

「唐布衣，今日錦香宮招了個徒弟，劍法比龍師妹還厲害。」

「唐布衣，你當年那盤紫色炒飯，真是我這輩子看過最驚心動魄的食物。」

「……唐布衣，我還是，很想你。」

墓碑靜默不語，你卻從未停止傾訴。
你一生都在懷念，懷念那幾個月中，兩人共度的晨昏與殺伐。哪怕只是片刻安穩，你也一生銘記。

江湖傳聞你冷劍無情。可只有你自己知道，心中那片柔軟，早就與他一同埋入塵土。

終於，在你年邁、氣血漸衰之時，那日也來了。
錦香宮中，弟子眾多圍在你床邊。龍湘跪在你身旁，紅著眼睛不住抽泣。
你笑著伸手撫她額頭：「別哭了，傻師妹。我先走一步……來生，我們再做姐妹。」

窗外，琴音悠揚，像是誰在替你送行。
你閉上眼，心無罣礙，聲音低到幾不可聞——「唐布衣……我來找你了。」

下一瞬，你再次睜開雙眼。
耳邊是蟲鳴鳥語，天光尚淺，露珠閃亮。你正坐在亭中，懷中抱著那杯熟悉的土罐。

你怔怔地看著前方，熟悉的身影走來。

他手上還提著酒壺，神色懶散，一如從前。
「怎麼哭啦？」他笑著說，「我不是說要為妳捎杯家鄉土？結果妳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你衝過去緊緊抱住他，眼淚止不住滑落：「唐布衣……我找你找了好久……」


他低頭望你，眼中柔情滿溢。

「來世你定要再為我捎杯家鄉土」你說。
他卻輕聲道：「不。我會一直在妳身邊，讓妳永遠不會感到寂寞。」

你破涕為笑，眼中盡是溫柔與依戀。

這一生錯過太多，這一世來得太晚。但——
來世，終於沒有錯過。

你們牽著手，一起走進晨光之中，步步生花，如同當年的初見。
https://i.imgur.com/GjYSJdM.jpeg
[圖]
-----
Sent from JPTT on my iPhone

--
※ 發信站: 批踢踢實業坊(ptt.cc), 來自: 101.10.221.217 (臺灣)
※ 作者: creambread 2025-09-26 21:21:43
※ 文章代碼(AID): #1erfDhTD (C_Chat)
※ 文章網址: https://www.ptt.cc/bbs/C_Chat/M.1758892907.A.74D.html
推 fan8512: 先問一下 盛女俠這篇塞給你幾兩銀子1F 09/26 21:22
→ gaym19: 盛女俠 這個月錦香堡跟唐門共虧損了五千兩 你有頭緒嗎2F 09/26 21:24
推 felixr0123: 雜魚壞趙活3F 09/26 21:24
→ creambread: 洗白一下盛女俠 不然她太重了
那些銀子肯定被拿去買雞了4F 09/26 21:26
推 ilovptt: 盛雪網軍？！6F 09/26 21:36
推 MarchelKaton: 盛女俠是不是每月砸銀子請說書人洗風向（？7F 09/26 21:40
推 JaccWu: 又是你  煮狗後續專家8F 09/26 21:41
推 Lupin97: 寂夜慈燈總算成了     這篇文花費多少銀兩刊在江湖快報？9F 09/26 21:43
→ creambread: 兩篇而已就專家了嗎？下篇不是了10F 09/26 21:44
推 zonpoulin: 盛女俠醒醒 別逼龍陽書齋刊登你的幻想好嗎11F 09/26 22:07
推 frankyao0615: 這篇是壞趙活的平行宇宙12F 09/26 22:23
→ felixr0123: 大師兄應該會覺得這是他和趙活說過最爛的一場相聲13F 09/26 22:27
推 aliensky: 被煮趙活的仇敵屬性感覺可以當各種CP的月老14F 09/26 23:34
推 qd6590: 好了啦 盛雪15F 09/27 00:28

--
作者 creambread 的最新發文:
點此顯示更多發文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