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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欸，如果我到二十八歲以前都還沒嫁掉的話啊......」

「那就二十九再嫁啊！一次沒嫁掉，那你有沒有試過兩次？」

「吼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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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堂課。（下）





和小一在一起以後沒過多久就放寒假了，

所以第一次約會是在一起過了很久以後才發生的事情。



對我來說又要去動物園約會是一件很微妙的事情，

四年過去，

這一次我沒有計畫，只有我自己。



一樣是約在動物園的門口，我跟小一揮了揮手，

小一對我使用了肉彈衝撞，緊緊地抱住我。

「還好你很瘦，不然我可能要開十倍界王拳才能擋住妳。」

大概是熱戀期吧！肉彈衝撞的效果十分顯著，

把我原本鬱悶的心情都撞掉了。



第一次約會蠻開心的，準備送小一回家時。


「你覺得我們會在一起多久啊？」

「不知道。」我。

「你大學的女朋友是不是都沒有超過一年啊？」

「數學不錯耶！不然你覺得要多久啊？」

「我覺得每次交往都是一輩子的事。」

小一很認真地握住我的手這樣說。





「幹，真假啊他講這種話？」室友有點難以置信。

「真的啊！」

「那你沒有衝動吧？」

「蛤？」

「你不就是那種別人說『下雨天了，怎麼辦...』，你會在後面說『撐傘啊襪操』的人嗎？」

「太兇了吧！我哪有！」



我和女朋友間的對話，

從來都不會是愛得你死我活、腦殘公腦B婆那種，

「一輩子」這種話還真是這輩子第一次聽到。


「那你到底回答了什麼啊？」普普問我。

「......保固一年。」



小一當下蠻開心的，我當然也是。



雖然我的大學沒有去過夜店，甚至也不太喝酒，

不過別人對我的印象就是：

「這個人大學三年就換三個女朋友，嗯嗯，幹，他一定很淫蕩。」

儘管我覺得這件事情沒有半點邏輯，我明明就還是一樣宅宅心地善良的我啊！

不過實在無從辯解起，所以有人這樣說我，

我都只是笑一笑然後心裡嘆氣；

也許小一讓我打從心裡覺得溫暖，

大概就是因為她讓我覺得她的想法是：

「這個人大學三年就換三個女朋友？就是在等老娘。」


小一問了我想不想下學期跟她一起選一樣的課。

老實說我一直覺得跟女朋友一起修課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因為這樣翹課要考慮的變因就多一個了，

更別說大學裡面最傷感情的團體報告了，

所以我對於這種事情總是能免則免，但小一讓我破了例。


我們選了折衷一點的做法，

選同一堂課，然後再一起翹課。

偶爾我們會待在教室聽完課；

偶爾小一會帶我去她唸的高中，告訴我她以前的故事，

或是靠在欄杆上欣賞夕陽無限好；

偶爾我們甚至還會去看一些藝文特展，而不是marvel英雄特展；

也許是小一潛移默化了我，我好像變得跟以前不太一樣，

也許比較感性、柔軟了一點？

「小一，看著太陽下山，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好感動好想哭。」

「哈哈哈哈！太誇張了啦！」

「他再不下山我就真的要崩潰了。」

有一部分也許是因為小一，

但有一部分也是覺得，幹，哪來這麼多蚊子，根本是落日殺神。


計畫著第一次旅行時，

我告訴小一我喜歡海邊，而小一告訴我她喜歡山。


「我們去小琉球吧！」

我很喜歡那裏的海灘，還有晚上的潮間帶、夜遊，

更喜歡隔著海看著台灣上面閃閃爍爍的燈火。



「還是去花蓮好了！」小一這樣說。

「這樣有點不公平啊！平常都依你的去山上玩，現在該去海邊了吧！」

「花蓮依山傍海。」

「......我去訂車票。」

花蓮，真的蠻美的，到民宿放完行李以後，

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騎著機車出發了。



「花蓮，好@#&)@&$(喔喔」

「蛤？你說什麼？聽不到！」

「花蓮，好漂亮！幹！可是雨好大！」


風景漂亮歸漂亮，可惜天公不作美，

花蓮已經讓我見識了暴風城的力量。

儘管如此，為了很任性完成去海邊的願望，

我們還是風雨無阻的前往七星潭。


那一次的花蓮行，簡直是狂風暴雨之旅，

雖然小一離我的距離不到三十公分，

可是我們卻聽不到對方說什麼，

除了在紅綠燈停下來的時間之外，根本沒辦法聊天。

「那我們唱歌好了。」我。

「好欸！」

然後我們自顧自的在暴風雨中唱了好幾首歌，

至於唱的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因為不管唱哪一首聽起來都很像信樂團和戴愛玲的千年之戀，

而且還是從一分四十五秒的地方開始唱：https://youtu.be/O2nxr4vj7mk?t=1m45s



到了七星潭以後，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如果你以後跟著我，可能就要常常陪一起淋雨喔！
  因為我可能沒辦法一畢業就有錢買車子。」

「沒關係，反正都是我自己選的。我喜歡就好。」

「上來吧！」我把小一背在後面，走在七星潭的礫灘上。

「如果我以後有風濕，可能就沒辦法這樣了，你最好珍惜一下現在。」

「不要亂講話啦！很煩欸！」

然後小一開始哼著一些我沒聽過的歌，

這一次不是千年之戀，總之輕輕的，很好聽，

雨還是很大，大到除了被愛情沖昏頭的白癡之外沒有其他人。

可是我們很享受這樣只屬於兩個人的七星潭，

平均一個人可以分到3.5顆星，真是尊爵不凡的享受。



從七星潭回到民宿之後，

看著電視，很快就睡著了，一直到了凌晨調的鬧鐘響了才爬起來。

「走吧！去看螢火蟲！」

這是小一朋友提議的血尿行程，

真的只有白癡會半夜跑去鯉魚潭看會發光的蟲子，

沒錯，我們就是白癡！

我興奮得立刻從床上跳起來出發了。


到了半夜時，雨停了雲也散開，抬頭一看就是一大片星星灑在頭上。

鯉魚潭有點微涼的天氣讓我和小一的手牽的更緊了一些。

「小一，你不覺得這時候很適合唱一首歌嗎？」

「嗯？」

「yo~微涼的晨霧，沾濕黑禮服，石板路有露～父在低訴！」

「白癡喔！安靜啦！等一下把螢火蟲嚇跑！」

大概是被以父之名嚇到了，當天晚上我們沒有找到螢火蟲，

花蓮行到這裡為止算是全軍覆沒了。



搭火車離開花蓮的路上，看著熟睡的小一，

幫她蓋好了外套，

第一次我在這時候沒有想到普普，我打給了我媽。



之後某個假日，

我第一次帶著我的女朋友去見我的家人，

我媽不厭其煩的跟她說：

「我們家Snoopyahoo很純樸，你不要騙他餒！」

真的應該買一本辭典擴充一下我媽的詞彙，至少學會純樸以外的形容詞也好，

當下是真的蠻想鑽到地底，不過看他們相談甚歡倒也很開心。

「你純樸喔！」小一戳著我的臉。

「我媽跟我說過，如果你有要娶再帶回來給我看就好了。
  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我很認真的跟小一說。

「嗯？」

「終生保固。睡覺啦！晚安！」


睡醒的隔天，

換我帶著小一經過我從小到大所有的故事，

像是我第一次被教官抓到翻牆的地方，

我考試考不好、心情不好會去的地方。

「你怎麼這麼愛去網咖啊？」

第一次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因為高中以後那裏就是我最大的避風港。




回到學校後，我開始努力地念書，

還失心瘋的報名了研究所。

我不認為把研究所跟就業畫上等號是正確的事情，

不過一個混混的大學生，半年內要把大學所學的東西快速複習，

最快的方式還是得靠那些神奇的補習班名師才行。

「總不能一輩子讓她陪我受風吹雨打吧？」


而小一也開始努力練習英文，準備一圓他出國的夢想。


「欸，我男朋友說他想要出國，
  我覺得我們可能沒辦法通過這次考驗。」普普。

「我女朋友也想出國。」

「那你不會很怕感情經不起考驗嗎？」

「感情又不是拿來考驗的。」

「哈！也對啦！加油！」

「加油！」




講是這樣講，我們卻因為書本的關係，

越來越少出去玩，沒有夕陽、沒有歌聲；

我們開始一起唸書，小一用我的書桌練習她的聽力，

而我則在床上翻著原文書。

有時候小一念到睡著了，我會把她抱到床上去，換我自己用書桌。

看著她睡著的樣子，總會想到A-Lin的那首歌

「黑暗中沉睡著，是你的輪廓，我卻觸碰不到你的靈魂。」

https://youtu.be/m9eoYjo5W8c?t=1m2s

幸福了、然後呢～你又知道了。

好像沒有後面那句，不過我總覺得這樣相處起來哪裡怪怪的。



就這樣一天一天的過，直到有一天小一跟我說：

「我想要去應徵那部片的女主角，可能會有跟男主角親熱的戲。」

說是認識的高中學長找她去拍片，我猶豫了一下，不過還是點了點頭。

「其實我已經先答應他們了。」小一。

「你是不是覺得我會不高興，甚至是反對所以選擇不先跟我說啊？」我。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會這樣，我不想要吵架。」小一。

然後我們毫無懸念的開始吵架了，

想想知不知會好像也不是什麼真正的原因。



「是不是感覺淡了？」

機車後座傳來小一對於最近這些事情的結論，

「有可能，以後再說吧！」

還是一樣載著小一回家，

去的一個小時車程裡我們沒有再說話。

回程的路上，剩我一個人，當然也沒有話說。

想起來小一跟我說過她很喜歡藤井樹的一句話：

「我很喜歡旅行，旅行需要目的地，而流浪，需要終點。」




回到家以後，我們通了電話，

已經忘記我們確切說了什麼，

只記得你一直跟我說謝謝，王品集團的人都沒有你這麼有禮貌，

當你說出：「如果十年後才遇見你，也許我就會嫁你了吧？」時，

我氣的眼淚都流出來了，在講什麼屁話，

十年後，我怎麼知道十年後的自己夠不夠好，有沒有辦法娶你？

為什麼要這麼相信我？

「還是當面說吧！」






我們約了個時間出來談這件事。那一天雨細細的，

跟小一坐在公園的木椅上，兩個人像是石化了一樣。

「總而言之，大概是緣份盡了吧？」小一先開口。

我沒有說話，從包包裡拿出了寫給她的信遞到了小一手上。

「我要現在看嗎？」小一問。

我從她手中把信拿過來，跟她說：

「我是第一次做這件事情。我唸給你聽。」

我拆開了信，如計劃般的開始一個字一個字念了出來。



沒想到眼淚把信紙上的字都給弄糊掉了，

最後只能全部亂唸一通。

「還不錯吧？」

「以第一次來說，還算可以啦！」

儘管唸的是亂七八糟，

這種智障到不行的行為還是讓我們兩個亂感動一把，

我和小一還是哭成一團。

「再讓我想想好嗎？」小一。

「嗯。」

「可以等我回台灣後，再告訴你答案嗎？」

「好。」


那天之後，剛好是小一排定要出國玩的日子。


回家的我就是一陣狂睡，

隔天起來發現手機裡有一通未接來電，

我知道我錯過了小一登機前的最後一通電話。

然後是漫長的等待。




「你白癡欸，多等這一個禮拜有差嗎？」

普普坐在我的對面吃著鹽酥雞。

「我問你，你有想過要嫁你男朋友嗎？」

「有啊！可是算命的說我要二十八歲以後嫁會比較好。」

「好啦！我隨便亂問的！謝謝你。謝謝。」王品集團上身。




一個禮拜後，小一回到台灣，

而鋒面也跟著小一一起回來，

那天見面時雨下得好大。我好想假裝聽不見你說什麼，

可是雨還是下得不夠大，好想對著天空大喊：「加油，好嗎？」


「我們都要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好，
  會一輩子陪著自己的只有自己而已。」

我才知道原來我一開始就弄錯小一「一輩子」的定義了，

然後我們說了再見。




那天晚上我約了朋友一起去居酒屋，

吃了幾串串燒以後；大家拍拍我肩膀就繼續聊自己的，





我覺得酒好難喝，而這麼歡樂的場合果然還是適合喝汽水吧？

結果我反而成了全部人裡面唯一沒有喝酒的人，

散會後，我很自然的負責載普普回家。



「你還是很難過吧？」普普坐在我後座問我。

「如果你想喝的話我還是可以陪你喝。」

「好！」

於是普普來到了我租屋的地方。

「你這樣，咕嚕不會生氣嗎？」

「你不要管這個了啦！」




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難過的時候要喝酒，

對我來說，酒一點都不好喝，

喝完之後眼睛腫腫的，跟哭過一樣；

有人說喝醉以後看到的世界會更漂亮，

看著眼前的普普，其實喝不喝醉看起來都一樣。




「沒有，你睡我床上就好了。」

「好。」


喝完酒之後身上很熱，我去沖了澡。


我以前總覺得這首歌的歌詞太直接了，有點肉麻。


「每個莫名的日子裡，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愛，是個折磨人的東西。」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Ygr1OOh8hvI&hd=1



換完衣服之後回到房間，發現普普就閉著眼睛在床上休息，



「那你就二十九歲再嫁啊！一次沒嫁掉，那你有沒有試過兩次？」

「吼喲！」普普閉著眼睛笑的樣子仍然是好白癡，是我最受不了的那種笑。



我想如果我是喜歡普普的話，應該是時候了吧？

可是我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

也許那是她得來不易的幸福，我不能再搞砸了。

於是我把燈關掉，繼續趴在原本的位子上看著她，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卻又捨不得這樣放棄」

像這四年來一樣，我還是在這裡靜靜的看著，

不知道普普的心裏在想什麼，一定在暗笑我太蠢了吧！



看著快要天亮的窗外，我躺回了地板上，

畢竟當普普起床時應該也不會想看到有個人盯著她，

酒精的化學反應讓我很快就睡的跟死豬一樣，「晚安」。



隔天起來已經是中午，普普早就離開了。




我也回復到一個人的生活，就像我剛進大學的時候一樣，

一個人進來，也一個人離開。



偶爾會跟普普在一起亂聊著，就像以前一樣，

不過願望也算實現了，畢竟我在天燈上寫了一個很無聊的願望：

        「有著普普的生活，找到普普的幸福。」



對於我來說，現實生活中的愛情總是很普通又讓人失望，

不像小說能完美的做個結尾，

到了最後還是沒能把那句話告訴普普：「那就嫁給我啊！白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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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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